书魔宕子传
书魔宕子者,不知何许人也。名宕子,宕通荡;宕子者,乃流浪者之谓也。自号半聪居士,半聪者,半聋也。书魔一岁时,随母乘东风货车上街。车至街,母先放书魔下车,正欲放其姐时,车已启动,将其撂于轮下。幸前方有老乡大呼停车,一命得保。然车轮已挤其头,书魔眼鼻嘴已全歪,住院一月后方愈,自此右耳失聪。
书魔幼家贫,然好读书,求知之欲远逾常人,常借书以疗饥。数年来,抄得读书笔记若干,几与身齐。初欲成数学大家,乃自学高等数学,年未十五即可解常微分及偏微分方程,读爱因斯坦之相对论。年十七时,以数学家生活太枯寂,忽发奇想,乃以作家自期。于是日背唐诗一首,乐在其中矣;为此高考失利,屈身学医。行医十年,始弃医从文。
书魔好书成魔,见好书如见好色,不免心痒难禁。无他长,唯擅读书耳。尝谓人曰,读书当得意忘形,写作当无法无天,做学问当眼高手低。书魔曾习武,亦自学也,冰天雪地可穿单衣而不觉寒。然碌碌半生,学剑学书,皆无所成。故尝为《屠龙歌》以自嘲曰:
十年深山里,练得屠龙技。一朝出山来,应教天下惊。半生秋雨江湖中,长铗挂壁日日空自作铜吼。昨夜梦陶潜,殷勤留我饮。谓我何太痴,对月起舞为我长歌归去来: “世上元无龙,何用尔营营!”
此十年实乃“求新声于异邦”之年也,于西哲之种种学问,多有涉猎。关心时事,写政论近七年,赢得小小虚名。自微博于去年被永久封杀,遂金盆洗手,急流勇退,远离此是非之地。
书魔现已年愈不惑,前尘往事,俱不堪回首,前途如何,亦历历可辨,故其所思所想渐归于佛老。穿芒鞋,着唐装,挎僧包,戴佛珠,俨然一僧人也,且向人前曰:布袋和尚乃前身。因是之故,惹来颇多物议,书魔不之顾也。更常搂一二美女合影,且将之发上微信,其狂放不羁之态有若此也。
近借钱得若干,于东莞之四面环水之小岛购得百四平米公寓一间,拟以之为归隐之所也。书魔虽少有大志,至此已不作他想,惟愿及早退休,放浪于青山绿水之间,与鸥鹭为友,喝茶读书,销此残年。
呜呼!田间老父击壤而歌曰, 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,帝力于我何有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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